老实人，一天又一天

说实话，聊起勇士要素拉满的一场失利，不是太容易的事情。

比赛本身可能没有再复盘的必要，毕竟勇士和国王这一年里交手了太多次，彼此的优劣势清晰，再打几次，还是这些东西。

勇士这场输球最窒息的地方，不在失利本身，不在被24分大逆转，甚至也不在最后的两个致命失误，导致的1分钟领先5分却输球。这些剧情的出现，在窒息的同时，你似乎又不那么意外，仿佛一切都是勇士该当的结果。科尔在穆迪连续命中3记三分的时候把他换下，那就像是勇士整个赛季的缩影——摆明了，让你不爽。

勇士现在打得是PUA篮球，抓住了球迷多年来投入的情绪成本，知道即便你已经被恶心得够呛，依然没那么容易弃坑遁走。当然，拉科布总得要考虑球队经营的未来前景，如果总是输球，他不可能坐得住。但对于科尔和老将来说，他们关心的东西更加具体而直接，毕竟，长远的影响不会立刻作用到他们身上。

科尔把穆迪换下，我当时没有丝毫意外。如果你研究了勇士这赛季比赛录像的每一帧，那么，你会很清楚穆迪的处境。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以下这篇文章：《老实人的一天》

以及，这篇文章的含金量还会进一步提升。

那么，为什么科尔对穆迪如此苛刻呢？

其实科尔对勇士的每个年轻人都苛刻。

我敢说，穆迪在科尔心中甚至属于“这人还行”的定位，跟库明加和送走的鲍德温，并不一样。

科尔最膈应的球员，一定是库明加和鲍德温——普尔和怀斯曼在另一个层级，科尔聊起他们，可谓情商的极致展现。这里就不谈了——前者理解不了科尔体系，增加比赛混乱度。后者拿球就扔，没有执行体系的价值，他在勇士的时候，基本处于DNP的状态。穆迪起码不乱来，能做的事情虽然不多，但执行力尚可，也有一些用得上的技能。

库明加之所以比穆迪机会多，直接原因是比赛定位，根本原因是顺位。

客观地说，库明加上个赛季常规赛的表现真的还行，优于穆迪。并且，维金斯大量缺席，勇士当时很缺外线领防人。这种背景下，库明加比穆迪机会多，完全可以接受。但季后赛两人形势逆转，库明加被DNP，他在休假期表达了情绪，科尔则表示，“为新赛季库明加的机会而激动”。

这种背景下，库明加的时间不增反减。昨天对阵国王的比赛，库明加只打了不到10分钟，上半场表现不佳，于是下半场只走了个过场。可见，在一场勇士必须要赢的比赛里，科尔并不认为库明加是必要的一份子。

事实也是如此。至少在佩顿受伤之前，纯粹从赢球角度讲，有佩顿做领防人，替补阵容并不刚需库明加。只不过，库明加作为勇士这几年顺位第二高的乐透秀，管理层对他仍旧抱有期待。他的比赛毒性没有怀斯曼那么大，勇士替补阵容又缺得分点，给时间培养也就成了教练组忍痛接受的事实。库明加现在打了17场，表现未达预期，场均19.8分钟比上个赛季还少了1分钟，也算是综合他的顺位与表现后的一个折中结果了。

但教练组没办法给穆迪同样的待遇，即便穆迪的表现更好。定位上，库明加更接近维金斯和佩顿，科尔敢于减少维金斯和佩顿的时间。穆迪在科尔这里的定位则跟汤普森重合，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被汤普森的定位包围。两人都是射手，但汤普森还是战术型射手，有开发进攻的权能。两人也都对位侧翼和锋线，都不领防后场持球人。

而我们都知道，汤普森的时间是无论如何都减不下去的，这已经成了不需要再幻想的、经汤普森本人认证，科尔背书，王朝名誉担保的勇士第一定律。

于是，穆迪要加时间，就只有跟汤普森同时在场这一种选项。

表面上，场上有5个位置，汤普森之外还有4个位置给穆迪竞争。实际上，勇士有3个位置已经定死了：

第一个，控卫。库里、保罗、约瑟夫之一（注意，波杰姆斯基在非垃圾时间，通常不被科尔认为是控卫。至少在昨天的事件之前，这也是一条不大不小的定理）；

第二个，内线。卢尼、追梦、萨里奇、TJD；

第三个，后场领防人。维金斯、佩顿、库明加。

由于汤普森和穆迪都不能扮演以上三种角色，也就意味着，汤普森在场时，只留下一个机动名额供穆迪争取。如果科尔要用双内线（比如，追卢、双领防（比如，维金斯+佩顿）、双控卫（库里、保罗），那么，穆迪就铁没戏。

只有在科尔想用双射手阵容时，穆迪才有机会在汤普森在场时登场。也就是我们之前说的，“科尔觉得空间太便秘找穆迪救命”这种场景。

对国王的第四节，库里被夹击，没人能回应的时候，穆迪站了出来，就是解这种困局的关键。

那为什么科尔要把穆迪换下来？

表面上，科尔下穆迪，上维金斯，提升了锋线高度，客观上帮助勇士拿到了几个篮板球。但这不是科尔的初衷。维金斯第四节打了接近10分钟，库里也打了10分钟，两人只是短暂下去喘了口气。并且，两人下去休息的时间重合度还比较高。这时候，科尔上了一个大部分球迷无法理解，但我在看直播的时候丝毫不意外的球员：

约瑟夫。

为什么是他？

因为保罗受伤，库里休息，按科尔的控卫排序，第三控卫就是约瑟夫。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要点是，约瑟夫是科尔心中隐藏的“第四领防人”，他上场后是负责防蒙克的。

第四节，科尔重新拿上库里的时候，约瑟夫下去了，此时勇士场上是没有科尔心中认可的“领防人”的——即便穆迪刚刚成功防下蒙克的突破——这就是为什么，他忙不迭代地把维金斯拿回来。

另一个情况是，国王在此之前，这一节拿到了3个前场篮板，此时场上摆的是小萨+莱尔斯双内线，外加韦琴科夫一个高前场，再搭配福克斯+蒙克双突击后卫，这又导致了科尔害怕高度不足。于是，选择了卢尼+追梦双内线组合。

OK，已知以下几条勇士或篮球比赛的公理或定理：

汤普森的时间必须保证；

汤普森必须打首发和关键球；

勇士必须保证至少1控卫+1领防人+1内线的配置在场；

勇士选择了双内线组合，而篮球场上一边最多5个人；

可证，穆迪此刻必须下场。

无解。

其实，只要你对科尔的用人逻辑足够了解，只需要编一个程序放在场边，这个程序一定会在那个时间点换下穆迪。勇士有一大堆条条框框，一大堆不能触碰的逆鳞，最终把穆迪挤压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。

这些条条框框合理不合理？

这不重要。科尔和汤普森的表达都很清晰——正是这些条条框框建立了勇士王朝，你们质疑条条框框，是在质疑王朝历史？

人家的王朝，人家有解释权。

还有太多的话想说，但想了想，似乎也只能无话可说。

穆迪的领防表现无疑进步了，他在一个有高中锋的球队，勉强扮演这个角色，也许是可以接受的——但在勇士，起码在科尔的防守体系里，非联防时段，科尔认为还不够用，甚至不如约瑟夫够用。我们不知道穆迪在训练中是不是场场被打爆，当然，教练比我们更了解球员的能力，这里也就不再纠结。

我想说的是，勇士之所以如此强调领防，根本原因是内线没有护筐。而在你不能领防的人太多的时候，只是保证有高质量领防人在场，不能解决问题。你需要的明明是真正的护筐手，这才能解放领防人的紧张感，真正减少犯规。

有关失误，其实也有类似的道理，可以聊很多内容。限于篇幅和心情，以后找机会吧。

总而言之，科尔所谓的“只要减少犯规和失误，我们就能变得更好”，约等于没说。无非就是，犯规和对手命中率，失误与自己命中率，这类的二选题。解决不了根本问题，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。

在比赛过后一天，反过来想这件事，之于穆迪个人来说，昨天发生的一切，未必是坏事。很多人以为佩顿受伤就会让穆迪自然获得更多时间，其实，并不是这样。正如前文所说，佩顿和穆迪不是直接竞争关系，约瑟夫在科尔的领防序列里排在第四，加上保罗也受伤，科尔增加约瑟夫时间才是他走程序最自然的选择。而在勇士这些条条框框被充分暴露在媒体和球迷眼前后，舆论压力之下，即使做做样子，科尔也不得不给穆迪机会了。

但一切会就此逆转吗？

战绩压力之下，加之保罗和佩顿的受伤，客观地说，如果剩下的老将们不拿出高水平，勇士这一季会早早退出竞争序列，对于休假期全面押宝功勋集团的勇士来说，这是不能接受的。

既然这是你们的“王朝”，你们就自己去救吧。这个节骨眼，可千万别甩锅年轻人。年轻人过去不行，没道理在这最危急的时候就必须突然地行了。我可真不想听：“你看，这下给机会了，他不进了怎么说？”

科尔说，他要搞13人轮换竞争，当时涌现在我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大清的“皇族内阁”。

穆迪被换下，会是划破金州夜空的那声枪响吗？

相关阅读：NBA篮球西部湖人火箭勇士雷霆开拓者森林狼